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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码订餐、网上注册、网上购票、网上自驾出行…移动互联网时代,生活越来越便利的同时,却出现了不带现金、打车、卫生码就不能坐公交的尴尬场景。而最需要社交便利的人群恰恰是经常感受到这种尴尬的人群:老年人。
新技术层出不穷。智能化、数字化让社会运行更加高效,但也给很多老年人带来了不可逾越的“数字鸿沟”。老年人如何适应,谁来帮助他们,是摆在社会面前必须解决的问题。
不,智能手机更难。
“下次我买票,让我看,你教我。”
这句话周晓听了无数遍,但他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一操作就忘了。周晓告诉记者,这位退休的母亲想学会用手机买票。他知道妈妈不怕麻烦,动动手指。更重要的是,她对手机网络带来的便利感到好奇。她想跟上年轻人的步伐,不想被时代抛弃。
其实,不是周晓没教过她,而是她妈妈学得慢,忘得快。她输入车站,选择日期,查询车次,选择座位,支付,一分钟就能搞定操作。她要教她几次,但她总能跳出各种问题,怎么回到上一步,从哪里重新选择日期…他觉得界面清晰,操作简单,但在她又老又晕的母亲那里,每一步都充满了障碍。
当手机软件成为主要购票渠道,纸质车票逐渐取消,对于老年人来说,意味着一个几乎全新的时代悄然到来:不仅是网上购票、非现金支付、扫码点餐、网上报名、网上用车出行…移动互联网时代,没有智能手机几乎不可能移动。
这种无奈在老人扎堆的医院更为常见:“来了才知道。我不得不预约去看医生。一大早就赶公交车,连个号都挂不上。”在山东省青岛市中心医院大厅,魏先生和老两口一脸茫然。“我妻子的胃不好。早上过来找专家看看。一问才知道专家号早就满了。”魏先生说。医院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患者可以通过现场自助机、电话、微信或“智慧医疗”APP预约挂号。如果没有预约,普通号不一定能挂。
这种情况不仅仅发生在青岛。在山东济南,市民李阿姨到市口腔医院就诊,却因为没有使用智能手机,无法挂号。从今年开始,天津很多医院的主任号、副主任号都要预约…
在这些医院的大厅里,大部分都会在显眼的地方张贴手机预约,下载app或者关注相关的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就可以预约,但是咨询台的工作人员还是围满了满腹疑惑的老人们,老人们不断重复着类似的问题。预约的老人大多是子女来帮忙,大部分像魏先生夫妇一样,想早点来医院排队挂号。
“对于老年人来说,由于学习能力下降,使用智能手机的可能性相对较低,很难预约智能手机。老人只是医院的常客。”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陆杰华说。医疗系统越来越先进,越来越智能化,医院也想减少病人的等待时间,但很多老人却没能享受到智能化带来的好处,有时显得不知所措。
《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3月,我国网民规模达9.04亿,互联网普及率达64.5%,但60岁及以上网民比例仅为6.7%。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到2019年底,60岁及以上人口比例约为18.1%。从这两个数据来看,上亿老年人没能及时搭上信息快车。
一些老年人成为互联网“难民”
“与传统的上网方式相比,移动互联网具有便捷性和时效性的特点,对生活的影响更加深刻。移动互联网的传播和使用存在明显的代际差异,老年人的普及率远低于中青年群体。现在的年轻人是互联网的‘原住民’,老年人是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移民’。他们需要适应新的技术手段。但由于学习能力和理解能力相对较差,一些无法适应新环境的老年人成为了移动互联网的‘难民’。”陆杰华说,无论在哪里,吃饭、买票、旅行都离不开智能手机。“没有手机几乎拿不到车,手机支付也经常有优惠,但是没有现金支付。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不平等。”
不能适应移动互联网时代的老年人不仅面临诸多不便,而且“数字鸿沟”将部分老年人的精神世界与中青年群体分隔开来。
下午3点,北京朝阳区三里屯南路白家庄小学,挤满了等孩子的人。其中一位老人引起了记者的注意:他蹲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汽车和行人,而他的小孙子拿着手机站在一旁,专注地划着屏幕,两人沉默不语。
“爷爷,你接完孩子为什么不回家?”
“还有一个!”
看着头都没抬的小孙子,老人渐渐开口,向记者诉说着自己的无奈。平时做饭,上学通勤,他花很多时间陪孙子,但话不多。孙子放学后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干嘛。儿子也不例外,回家也很少和他聊天。“忙碌了一天,我想和孩子们说说话,但他们总是回到手机上来。”
他也想学习,对小屏幕下隐藏的巨大世界充满好奇,但他做不到。他只学一些简单的操作,如果移动支付、共享单车等流程稍微复杂一点,他也只能旁观。
相关人士认为,在移动互联网社会,缺乏话语权和学习能力的老年人在一定意义上成为了弱势群体。即使在家庭中,也有被边缘化的微弱危险。陆杰华指出,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社会交往方式的改变,面对面交流的频率降低,会对老年人的精神产生一些负面影响。
孩子们经常劝67岁的王月梅,天热的时候不要总往菜场跑,在手机上下单就行了。但她说,“有时候真的很孤独。出门逛超市菜场排队也是一种消遣。有时候遇到老熟人,一起聊聊天也挺好的!”
即使成功搭上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快车,空闲暇时间较多、识别能力较弱、网络安全知识不足的老年人,也容易成为网络诈骗的目标,尤其是有独立经济能力的老年人,网络诈骗的后果更为严重。
跨越缺口的多向力
然而,也有许多老年人拥抱智能手机,在移动互联网的世界中如鱼得水。在哔哩哔哩上拥有超37万粉丝的蒋敏慈,在Tik Tok上短短15秒就有260万赞、近10万评论的“时尚奶奶团”,以及更多熟练使用语音聊天、移动支付的老年人,都在手机屏幕的“视频”世界里自得其乐。
“爷爷奶奶,我考了100分,老师又表扬我了!”手机屏幕里传来小孙子稚嫩的脸庞和激动的话语。“好,继续努力!”陆老汉和老伴开心地笑了。孙子从小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感情很深。六岁时,小孙子离开河北平山老家,随父母在城里上学。孙子孙女不能经常见面,儿子就在家里装了宽带,买了智能手机,帮忙注册了微信,还教他们怎么加好友,发语音,视频聊天…现在,孙子孙女一放学,老两口就拿起手机,等着和孩子联系。
作为一款“国民”应用,截至2018年9月,微信55岁至70岁用户规模已达6100万。“想孩子了,就发个微信。当他有空时,他会给我回电话。我怕打扰他工作。”年迈的父母正在努力跟上年轻人的思维和行为习惯,拥抱新的社交方式。
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南京师范大学发展教育心理研究所所长谭表示,除了公共养老服务,家庭中的代际支持和“文化反哺”也极为重要。年轻人最简单的操作,在老年人眼里可能就是一座大山。父母要想融入移动互联网时代,除了买“硬核”产品,还要有足够的耐心。
最近,浙江杭州一个女孩为了教奶奶使用微信,做了一个“微信”使用手册。说明书写得工整、详细、图文并茂,家里没人的时候奶奶也能自己操作。
两年前,周晓还帮着注册了一个账户,并教她妈妈如何使用支付宝。现在她妈妈出门经常只带一个手机和购物袋。老年人常用的手机软件的易用性也在提高。比如支付宝推出的“关爱版”小程序,集成了老年用户最常用的扫码、缴费、水电缴费、挂号咨询等功能。字体醒目,好用。
早在2016年,北京顺义老年大学师院西分院就应学员要求开设了手机课,随即成为最受欢迎的课程,许多老人专程赶来。从安装手机应用到扫码点餐,从网购机票到防范网络诈骗,“银发族”们学得如痴如醉。
修电梯一定要有楼梯,装电灯的同时要准备蜡烛。陆杰华表示,要帮助老年人更好地适应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生活,我们应该在技术发展上更加关注他们的需求和习惯,在公共政策制定和公共服务上为不能使用智能手机的老年人提供多种选择和替代方案。
记者走访发现,在北京,对于一些老年人经常光顾的场所,如超市、医院等,如果没有智能手机,是无法扫码登记健康信息的。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可以登记身份证、电话、住址等信息。如果有人陪你走,你也可以让别人扫码。
预计到2025年,中国60岁以上的老年人将达到3亿左右。在移动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代,步履蹒跚的老人有权利“慢”一点。除了帮助老年人融入移动互联网世界,我们还应该接受他们正在变老的事实,并提供移动互联网之外的替代解决方案。(康普)